第41章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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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41章
這一幕並不在翦幼竹的計劃中。
酒吧內，頭頂紅紫的燈光交替閃爍，舞池裏勁爆DJ音樂越飄越遠。遠處的人沒有關註到這裏發生的事，只是緊貼著，尖叫著熱舞，近處的人也早就司空見慣，除了會停下來感嘆翦幼竹和遲默過於優秀的臉蛋，並不會在意地上是砸了一個酒瓶還是十個酒瓶，甚至還看熱鬧不嫌事大地吹上一聲口哨。
翦幼竹只覺得腳底越來越輕，真真實實踩在地面上的感受減弱，取而代之的是並不知道該如何面對這件事的慌亂。
這些天，她想過很多和遲默坦白的場景，唯獨沒考慮過這種，穿著最暴露的服裝，以一種完全顛覆的形象被他撞破在酒吧，接受他不可思議和冷然的目光。
自己之前從不知道，原來遲默那雙向來漫不經心的眼裏透出這麽森冷的目光，會讓她這麽慌亂。
時間仿佛靜止了，耳邊喧鬧不再，兩人之間明明只隔著一米，卻像是隔了一道天塹一般。
後面的男人搞不清楚狀況，跌跌撞撞想上來找遲默幹架，被他目光一刺，一個蘊含著滿腔怒意的“滾”，讓男人收斂了想要打回去的心思。
眼前這男人看起來真的很不好惹，他好像，要掐死對面那個女人的樣子。
男人自己不能上，留下一句“呵呵，被抓包了吧”的冷嘲熱諷，默認這兩人會互毆，心想著這樣也算是出了口惡氣，拎起衣服指了指躲在一旁的包念念，氣呼呼地走了。
躲在一邊的包念念也察覺到了事態的不對，小心翼翼靠上來，瞄了眼對面冷成一座冰雕的男人，“柚子，你……”
“念念。”翦幼竹找了很久才找回自己的聲音，說出來的話都有氣無力，“你先回去，包我會買一個更好的送給你，就當是生日禮物了。”
“我不要什麽包。”包念念抓住她的手，關切道：“你沒事嗎？”
翦幼竹拍了拍她的手，給了她一個安撫的笑容，示意她先回去，包念念不肯，說什麽也要留下來陪著她，翦幼竹看了眼遲默，對方像看戲一樣，安靜等待著她們把眼前這一幕姐妹情深的戲碼演完。
翦幼竹：“你放心，他不會對我怎麽樣，給我們一點時間，讓我們好好聊聊。”
包念念又確認了一邊，這才一步三回頭地走了，終於，這裏只剩下翦幼竹和遲默兩人。
“你對我很了解，還知道我不會對你怎麽樣。”他舔了舔齒關，“翦幼竹，你未免對自己太自信了點。”
“所以默總打算怎麽樣？”
“默總”兩個字分外刺耳，聽起來像是一刀一刀地割著他的耳朵，遲默狠狠咬緊牙齒，吐了口氣，拉住她的手腕往外走，翦幼竹一驚，掙紮了一下，被他警告，“不想繼續在這兒被人看熱鬧，就跟我走。”
翦幼竹看了眼周圍，果然見不少人已經舉起手機，這是她和遲默之間的私事，她並不願意拿到臺面上來，尤其遲默還是影視公司的大老板，萬一被人發到網上，又是一陣討論。
任由著被他遷到停車場的瑪莎拉蒂旁邊，遲默今天又換了輛車，大紅色的瑪莎拉蒂和他的人一樣張揚又慵懶，他打開副駕駛的門，翦幼竹卻掙脫開被他牽住的手腕，“有什麽話就在這兒說吧。”
遲默微楞了神，繼而自嘲般地笑了笑，“怎麽，到了這個地步，你連我的車都不願意上了？”
翦幼竹吸了吸鼻子低下頭，心裏泛起一陣酸澀，藏在身後的拳頭暗暗握緊，良久擡頭，“默總，抱歉，之前你看到的那個乖巧、聽話、懂事、膽小、純情的翦幼竹，並不是真正的翦幼竹，現在你面前的這個，喜歡紋身、愛逛酒吧、惹是生非的，才是真正的我。”
她張開雙臂，向面前男人展示著他從未見過的自己，“隱瞞你是我不對，我已經打算好了要和你說清楚，可是……”
“說清楚什麽？”遲默很快抓住重點，語氣裏都到了點著急。
“說清楚……”她呼了口氣，嘴唇微抖，“說清楚，我不是那個適合你的人，從頭到尾，我喜歡的，不過是你的那張臉，在你之前，我也有過很多男朋友，不過他們都沒你長得好看，所以我才找了你。”
“夠了！”男人終於忍不住，狐貍眼變得猩紅，明明盛滿怒意，他卻不知道該說些什麽，“翦幼竹，你說這些到底是什麽意思。”
翦幼竹難得的冷靜，看著她，眼裏是不同於往常的清冷，“遲默，我們分手吧。”
*
一周後，雅盛酒店包間。
範嬈決定在年前一周舉行師門的聚會，除了朱楠和許燁，還有幾個研三出去實習的師哥師姐也一起來了，一桌七八個人，有一個師姐帶了未婚夫，幾人交談甚歡，除了正對著大門的一張椅子還空著。
一位師哥說道：“聽說師門來了個漂亮的小師妹，以為這次來能見到，沒想到可惜啊。不過這小師妹也夠義氣，雅盛酒店這一桌不加酒水沒五千塊拿不下來吧。”
朱楠剛從自己的碗裏夾起一塊牛柳，聞言又放回去，有些沒好氣地把筷子重重放回筷架上。
包廂裏的幾人見到，面面相覷，幾個師哥師姐不知道發生了什麽，另外三人都清楚，翦幼竹從一周前回來之後就不太對勁，大病一場，至今還高燒不退。
許燁餘光瞥見她，湊近了點低語：“今天小年，稍微收斂點。”
“一想到我們在這兒大吃大喝慶小年，柚子躺那兒發高燒，我就沒胃口。”服務員剛端上來一盤燒鴨，朱楠把其中一只鴨腿夾給範嬈，自己氣呼呼地舉起另一只狠狠咬了口。
*
南城電視臺，艾初瑤在辦公室把高跟鞋脫下放進小鞋架，換了雙輕便的帆布鞋小跑著從電視臺出啦。期間遇到幾個同事，“誒，小艾，今天不是你值班麽？”
艾初瑤邊跑邊說，“我有點事兒，換了班，要是有什麽工作記得發我啊。”
話還沒說完，電視臺的自動門就打開，艾初瑤已經跑得沒影了。電視臺五百米遠的地方有一家藥店，這已經艾初瑤這幾天第三次來這家藥店。
店門口的感應器發出“叮咚”聲，站在櫃臺裏刷短視頻的營業員擡眼，看到是艾初瑤，想也不想就問：“還沒好呢？”
“是。”艾初瑤喘著氣，熟練地報出幾個藥名，都是治發燒的藥。
營業員給她掃碼結賬，一邊用袋子裝藥一邊叮囑，“一般來說發燒兩三天就能好，你那朋友都這麽久了，該去醫院看看。”
艾初瑤嘆了口氣，“她要是肯去就好了。”就怕病不在身，而在心。
拎了滿滿一袋子三四盒藥，艾初瑤回到自己租住的小覆式，小乖聽到開門聲吐著舌頭到門口接她，一進去就咬著她的褲腿，把人往房間裏帶。
幾平米大的房間裏擺放著一張一米五的床，一邊放著床頭櫃，另一邊是一個不大的衣櫃，除此之外房間裏就放不下其他東西。房間的門把手微微生銹。
推門進去，房間裏沒開燈，只有微微拉開一條縫的窗簾透進一點光。幽暗的淡藍色光照在床上，床鋪微微隆起一塊，聽到開門聲，床上的人動了一下，微啞著嗓子：“你回來了。”
艾初瑤躡手躡腳的，房間裏只有小乖的爪子踩在地板上的“噠噠”聲，她壓低聲音，“吵到你了？小乖這狗走路也不知道輕一點。”
小乖仰著頭“嗚嗚”了兩聲。
翦幼竹小半張臉埋在被子裏睡，因為發燒引起了頭疼腦熱，現在出了一聲汗，身上黏糊糊，但倒是舒服了不少，“我沒事，你開燈吧。”
小乖老實地爬到床邊雲朵形狀的狗窩裏搖尾巴，艾初瑤打開離翦幼竹遠一些的一盞床頭燈，把燈調到最暗的閱讀模式，去客廳燒了熱水端進來。翦幼竹撐著床墊坐起來，靠在床頭，接過艾初瑤遞過來的水杯。
她睡了幾天，臉色還是不好看，艾初瑤也不嫌棄她幾天沒洗的頭發，幫她把發絲別到耳後，見她嘴唇幹裂，面容慘白，擡手探了下翦幼竹的額頭，“還是有點燙，你又做噩夢了。”
“做噩夢倒不至於，就是……”翦幼竹咽了下口水，口腔內壁幹澀，咽了下也平淡無味，喉嚨口火燒一樣的發幹，她微微低下頭，看著手裏水杯中映出的自己的倒映，確實太邋遢了。
這幾天，翦幼竹總是能想起分手那天遲默的眼神，他明明是那麽驕傲的一個人，卻在聽她說出那句話之後，露出了克制不住的受傷，一雙狐貍眼裏露出不可置信和哀傷，幾秒之後，他冷淡地答應了她的要求，這一個禮拜，確實沒有再出現過。
兩人像從來都沒有過交集一樣，明明事情如她所願，得償所願之後，她總覺得心裏少了一塊，做什麽都魂不守舍的，前三天還能在博物院打打下手，結果第三天晚上就開始發燒，一直到現在都沒好。偌大的南城她一時之間不知道去哪兒，只能來艾初瑤這兒躲著。
白天在床上睡覺，睡醒了就擼擼小乖，晚上就等著艾初瑤回來，乖乖量體溫和吃藥。
水銀的溫度計從腋下拿出，艾初瑤湊到燈下看了眼，“降到三十八度以下了，你也真夠厲害的，發了燒也不願意去醫院，硬生生把體溫給熬下來。”
翦幼竹燒了三四天，腦子還是不清醒，向前一靠，額頭抵在她肩上，艾初瑤推了推她的腦袋，“別鬧，小乖都不這樣。”
翦幼竹坐起來，老老實實喝藥，喝完了用手背抹了嘴角，“博物院打算在年前把捐贈儀式辦了，我得趕緊好起來，到時候我們還要搭檔主持呢。”
“先別說這個。”艾初瑤接過她手裏喝空了的馬克杯，“和我說說吧，你和遲默，到底怎麽回事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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這一幕並不在翦幼竹的計劃中。
酒吧內，頭頂紅紫的燈光交替閃爍，舞池裏勁爆DJ音樂越飄越遠。遠處的人沒有關註到這裏發生的事，只是緊貼著，尖叫著熱舞，近處的人也早就司空見慣，除了會停下來感嘆翦幼竹和遲默過於優秀的臉蛋，並不會在意地上是砸了一個酒瓶還是十個酒瓶，甚至還看熱鬧不嫌事大地吹上一聲口哨。
翦幼竹只覺得腳底越來越輕，真真實實踩在地面上的感受減弱，取而代之的是並不知道該如何面對這件事的慌亂。
這些天，她想過很多和遲默坦白的場景，唯獨沒考慮過這種，穿著最暴露的服裝，以一種完全顛覆的形象被他撞破在酒吧，接受他不可思議和冷然的目光。
自己之前從不知道，原來遲默那雙向來漫不經心的眼裏透出這麽森冷的目光，會讓她這麽慌亂。
時間仿佛靜止了，耳邊喧鬧不再，兩人之間明明只隔著一米，卻像是隔了一道天塹一般。
後面的男人搞不清楚狀況，跌跌撞撞想上來找遲默幹架，被他目光一刺，一個蘊含著滿腔怒意的“滾”，讓男人收斂了想要打回去的心思。
眼前這男人看起來真的很不好惹，他好像，要掐死對面那個女人的樣子。
男人自己不能上，留下一句“呵呵，被抓包了吧”的冷嘲熱諷，默認這兩人會互毆，心想著這樣也算是出了口惡氣，拎起衣服指了指躲在一旁的包念念，氣呼呼地走了。
躲在一邊的包念念也察覺到了事態的不對，小心翼翼靠上來，瞄了眼對面冷成一座冰雕的男人，“柚子，你……”
“念念。”翦幼竹找了很久才找回自己的聲音，說出來的話都有氣無力，“你先回去，包我會買一個更好的送給你，就當是生日禮物了。”
“我不要什麽包。”包念念抓住她的手，關切道：“你沒事嗎？”
翦幼竹拍了拍她的手，給了她一個安撫的笑容，示意她先回去，包念念不肯，說什麽也要留下來陪著她，翦幼竹看了眼遲默，對方像看戲一樣，安靜等待著她們把眼前這一幕姐妹情深的戲碼演完。
翦幼竹：“你放心，他不會對我怎麽樣，給我們一點時間，讓我們好好聊聊。”
包念念又確認了一邊，這才一步三回頭地走了，終於，這裏只剩下翦幼竹和遲默兩人。
“你對我很了解，還知道我不會對你怎麽樣。”他舔了舔齒關，“翦幼竹，你未免對自己太自信了點。”
“所以默總打算怎麽樣？”
“默總”兩個字分外刺耳，聽起來像是一刀一刀地割著他的耳朵，遲默狠狠咬緊牙齒，吐了口氣，拉住她的手腕往外走，翦幼竹一驚，掙紮了一下，被他警告，“不想繼續在這兒被人看熱鬧，就跟我走。”
翦幼竹看了眼周圍，果然見不少人已經舉起手機，這是她和遲默之間的私事，她並不願意拿到臺面上來，尤其遲默還是影視公司的大老板，萬一被人發到網上，又是一陣討論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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遲默微楞了神，繼而自嘲般地笑了笑，“怎麽，到了這個地步，你連我的車都不願意上了？”
翦幼竹吸了吸鼻子低下頭，心裏泛起一陣酸澀，藏在身後的拳頭暗暗握緊，良久擡頭，“默總，抱歉，之前你看到的那個乖巧、聽話、懂事、膽小、純情的翦幼竹，並不是真正的翦幼竹，現在你面前的這個，喜歡紋身、愛逛酒吧、惹是生非的，才是真正的我。”
她張開雙臂，向面前男人展示著他從未見過的自己，“隱瞞你是我不對，我已經打算好了要和你說清楚，可是……”
“說清楚什麽？”遲默很快抓住重點，語氣裏都到了點著急。
“說清楚……”她呼了口氣，嘴唇微抖，“說清楚，我不是那個適合你的人，從頭到尾，我喜歡的，不過是你的那張臉，在你之前，我也有過很多男朋友，不過他們都沒你長得好看，所以我才找了你。”
“夠了！”男人終於忍不住，狐貍眼變得猩紅，明明盛滿怒意，他卻不知道該說些什麽，“翦幼竹，你說這些到底是什麽意思。”
翦幼竹難得的冷靜，看著她，眼裏是不同於往常的清冷，“遲默，我們分手吧。”
*
一周後，雅盛酒店包間。
範嬈決定在年前一周舉行師門的聚會，除了朱楠和許燁，還有幾個研三出去實習的師哥師姐也一起來了，一桌七八個人，有一個師姐帶了未婚夫，幾人交談甚歡，除了正對著大門的一張椅子還空著。
一位師哥說道：“聽說師門來了個漂亮的小師妹，以為這次來能見到，沒想到可惜啊。不過這小師妹也夠義氣，雅盛酒店這一桌不加酒水沒五千塊拿不下來吧。”
朱楠剛從自己的碗裏夾起一塊牛柳，聞言又放回去，有些沒好氣地把筷子重重放回筷架上。
包廂裏的幾人見到，面面相覷，幾個師哥師姐不知道發生了什麽，另外三人都清楚，翦幼竹從一周前回來之後就不太對勁，大病一場，至今還高燒不退。
許燁餘光瞥見她，湊近了點低語：“今天小年，稍微收斂點。”
“一想到我們在這兒大吃大喝慶小年，柚子躺那兒發高燒，我就沒胃口。”服務員剛端上來一盤燒鴨，朱楠把其中一只鴨腿夾給範嬈，自己氣呼呼地舉起另一只狠狠咬了口。
*
南城電視臺，艾初瑤在辦公室把高跟鞋脫下放進小鞋架，換了雙輕便的帆布鞋小跑著從電視臺出啦。期間遇到幾個同事，“誒，小艾，今天不是你值班麽？”
艾初瑤邊跑邊說，“我有點事兒，換了班，要是有什麽工作記得發我啊。”
話還沒說完，電視臺的自動門就打開，艾初瑤已經跑得沒影了。電視臺五百米遠的地方有一家藥店，這已經艾初瑤這幾天第三次來這家藥店。
店門口的感應器發出“叮咚”聲，站在櫃臺裏刷短視頻的營業員擡眼，看到是艾初瑤，想也不想就問：“還沒好呢？”
“是。”艾初瑤喘著氣，熟練地報出幾個藥名，都是治發燒的藥。
營業員給她掃碼結賬，一邊用袋子裝藥一邊叮囑，“一般來說發燒兩三天就能好，你那朋友都這麽久了，該去醫院看看。”
艾初瑤嘆了口氣，“她要是肯去就好了。”就怕病不在身，而在心。
拎了滿滿一袋子三四盒藥，艾初瑤回到自己租住的小覆式，小乖聽到開門聲吐著舌頭到門口接她，一進去就咬著她的褲腿，把人往房間裏帶。
幾平米大的房間裏擺放著一張一米五的床，一邊放著床頭櫃，另一邊是一個不大的衣櫃，除此之外房間裏就放不下其他東西。房間的門把手微微生銹。
推門進去，房間裏沒開燈，只有微微拉開一條縫的窗簾透進一點光。幽暗的淡藍色光照在床上，床鋪微微隆起一塊，聽到開門聲，床上的人動了一下，微啞著嗓子：“你回來了。”
艾初瑤躡手躡腳的，房間裏只有小乖的爪子踩在地板上的“噠噠”聲，她壓低聲音，“吵到你了？小乖這狗走路也不知道輕一點。”
小乖仰著頭“嗚嗚”了兩聲。
翦幼竹小半張臉埋在被子裏睡，因為發燒引起了頭疼腦熱，現在出了一聲汗，身上黏糊糊，但倒是舒服了不少，“我沒事，你開燈吧。”
小乖老實地爬到床邊雲朵形狀的狗窩裏搖尾巴，艾初瑤打開離翦幼竹遠一些的一盞床頭燈，把燈調到最暗的閱讀模式，去客廳燒了熱水端進來。翦幼竹撐著床墊坐起來，靠在床頭，接過艾初瑤遞過來的水杯。
她睡了幾天，臉色還是不好看，艾初瑤也不嫌棄她幾天沒洗的頭發，幫她把發絲別到耳後，見她嘴唇幹裂，面容慘白，擡手探了下翦幼竹的額頭，“還是有點燙，你又做噩夢了。”
“做噩夢倒不至於，就是……”翦幼竹咽了下口水，口腔內壁幹澀，咽了下也平淡無味，喉嚨口火燒一樣的發幹，她微微低下頭，看著手裏水杯中映出的自己的倒映，確實太邋遢了。
這幾天，翦幼竹總是能想起分手那天遲默的眼神，他明明是那麽驕傲的一個人，卻在聽她說出那句話之後，露出了克制不住的受傷，一雙狐貍眼裏露出不可置信和哀傷，幾秒之後，他冷淡地答應了她的要求，這一個禮拜，確實沒有再出現過。
兩人像從來都沒有過交集一樣，明明事情如她所願，得償所願之後，她總覺得心裏少了一塊，做什麽都魂不守舍的，前三天還能在博物院打打下手，結果第三天晚上就開始發燒，一直到現在都沒好。偌大的南城她一時之間不知道去哪兒，只能來艾初瑤這兒躲著。
白天在床上睡覺，睡醒了就擼擼小乖，晚上就等著艾初瑤回來，乖乖量體溫和吃藥。
水銀的溫度計從腋下拿出，艾初瑤湊到燈下看了眼，“降到三十八度以下了，你也真夠厲害的，發了燒也不願意去醫院，硬生生把體溫給熬下來。”
翦幼竹燒了三四天，腦子還是不清醒，向前一靠，額頭抵在她肩上，艾初瑤推了推她的腦袋，“別鬧，小乖都不這樣。”
翦幼竹坐起來，老老實實喝藥，喝完了用手背抹了嘴角，“博物院打算在年前把捐贈儀式辦了，我得趕緊好起來，到時候我們還要搭檔主持呢。”
“先別說這個。”艾初瑤接過她手裏喝空了的馬克杯，“和我說說吧，你和遲默，到底怎麽回事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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